首页 男生 悬疑灵异 怕!霍太太被风水先生盯上了

  

栖梧苑洞开的窗户灌入冰冷的、带着浓重腥腐气味的夜风,吹得仅存的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林晚意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抵不过心脏狂跳带来的窒息感。窗外,亿万怨魂齐声哭号的鬼咽已经消散,只余下呜咽风声卷过古槐枯枝,如同劫后余生的喘息。庭院里一片狼藉,月光惨淡,照不亮浓重的阴影,更照不进林晚意沉入冰窟的心底。

那不是梦。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带来的微弱刺痛,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经历的一切。那扑面而来的阴风,那无数扭曲拉长的怨影,那几乎将她拖入地狱漩涡的恐怖吸力,还有最后那声不知来源、却压制了鬼咽的沉闷巨响……这一切都真实得刻骨铭心。

恐惧的潮水退去,留下的是被冲刷得异常清晰的、冰冷的沙滩——绝望。然而,在这片绝望的沙滩上,一点微弱的、带着火星的余烬,却在顽强地燃烧。

坐以待毙,就是下一个祠堂地基下的白骨!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林晚意被恐惧麻痹的神经。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她必须知道这座吃人的府邸到底藏着什么!哪怕只是为了死个明白!

一股被逼到绝境、破釜沉舟般的狠厉,在她眼底深处燃起。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摔散的头发和满身冷汗,踉跄着走到窗边,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如同地狱之口的窗户!沉重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她转身,背靠着冰冷的窗棂,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过依旧昏厥在床上的阿杏,扫过地上滚落的铜烛台,最终落在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

夜半的绣花鞋……三任暴毙的主母……仆役绝望的沉默……古井苔痕下的暗红……还有这亿万怨魂的鬼咽……

种种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碰撞。她需要一个线头,一个能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属于这座府邸本身的线索!

霍府!这座庞大、沉默、如同巨大坟墓般的深宅!它的布局,它的构造,它那些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诡异的角落!林晚意猛地想起父亲留下的那几本早已被翻烂的残破杂书,上面一些关于风水堪舆、阴阳宅邸的零碎记载。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白天,她要走出去!她要去看!去听!去嗅!用她自己的眼睛和身体,去丈量这座囚笼的每一寸土地,去触摸那些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天光,终于再次艰难地刺破栖梧苑厚重的阴霾。

阿杏依旧昏沉,林晚意将她安置好,自己则简单地梳洗,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素色衣裙。她对着蒙尘的铜镜,看着镜中苍白却眼神锐利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栖梧苑沉重的院门。

白日的霍府,依旧死气沉沉。仆役们依旧如同鬼影般无声穿梭,眼神躲闪,行色匆匆。但这一次,林晚意不再被动地承受他们的回避。她挺直了背脊,目光不再畏缩,反而带着一种沉静的、近乎审视的锐利,如同在荒原上搜寻猎物的孤狼。

她不再试图开口询问那些噤若寒蝉的仆役,而是将所有的感官都调动到了极致。

**看。**

她沿着曲折的回廊,看似漫无目的地行走,目光却如同梳篦般细细扫过每一处细节。她注意到,府邸整体的格局确实方正,符合常理,但内部的路径却异常迂回复杂,如同刻意编织的迷宫。许多回廊并非笔直,而是带着不自然的弧度,拐角处常常堆砌着造型奇特的假山石,或是栽种着高大浓密的、终年不见阳光的乔木(如她院中的古槐),将视线和气流强行扭曲、阻隔。

她特意走到靠近祠堂的那片区域。远远望去,祠堂背靠人工堆砌的土丘,显得格外森严。门前那两尊非狮非虎的石兽,在日光下更显狰狞,獠牙外露,眼珠凸起,透着一种凶狠的煞气,绝非常见的镇宅瑞兽。更让她心头一凛的是祠堂屋檐四角——那里蹲踞的,果然是四个造型奇特的陶俑!陶俑面目模糊不清,姿态扭曲,双手环抱,指尖诡异地全部指向祠堂中心的正脊位置。一股无形的阴冷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依旧隐隐传来。

她避开仆役,悄悄靠近府邸西南角的厨房。远远便闻到油烟和食物气味中混杂的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她注意到厨房的位置非常低洼,且门窗的朝向并非向阳,而是对着府内一处常年不见阳光的狭窄天井。天井里湿气极重,墙壁上爬满了厚厚的、颜色深暗的苔藓。

她又绕到东北角的库房区域。库房建得异常高大坚固,墙体厚实,窗户却开得极小,且位置很高。库房门口的道路也设计得十分狭窄曲折,仿佛刻意限制人流的进出。更让她心头发毛的是,库房附近几棵高大的松柏,树冠的形状如同伸向天空的鬼爪,投下的阴影浓重得化不开。

**听。**

她放慢脚步,凝神细听。府邸深处并非全然死寂。风声掠过不同区域的建筑,发出的声响截然不同。在靠近祠堂和库房的区域,风声呜咽,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仿佛穿过幽深的隧道。而在一些看似开阔的花园或天井附近,风声反而被压抑、扭曲,形成一种低沉的、如同闷在罐子里的嗡嗡声。

偶尔,能听到一些极其细微的、难以分辨来源的声响——或许是地下水流淌的汩汩声?或许是木头因潮湿而发出的轻微爆裂?又或许是……其他什么?每当她试图捕捉这些声响时,它们又诡异地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

**嗅。**

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是那股混合着陈腐木料、潮湿苔藓和隐约腥气的“霍府味道”。但在不同的区域,这味道又有微妙的变化。

在厨房附近,铁锈般的腥气混合着油烟味,格外浓重刺鼻。

在库房附近,则多了一股极其淡薄的、类似陈年线香焚烧后残留的灰烬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在地下长久埋藏后散发的、冰冷而沉滞的气息。

靠近祠堂时,那股陈腐中带着阴冷的感觉最为强烈,仿佛那里的空气都凝滞了千年,沉淀着无法消散的寒意。

而在一些看似精心打理的花园里,本该有的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却极其微弱,反而被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腐败植物根茎的甜腻气味所覆盖。

林晚意走走停停,看似随意,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将所见所闻所嗅的一切信息,与她记忆中那些零碎的风水知识艰难地拼凑、印证。

**西南属坤,主母位,宜开阔明亮,忌污秽低陷。** 可霍府的厨房却偏偏设在西南低洼处,终日阴湿,腥气弥漫……这绝非吉兆!

**东北属艮,为鬼门,宜镇不宜动。** 库房重地本就属“藏”,却建在东北鬼门,门窗窄小,道路曲折如同锁链,更兼阴木蔽日……这分明是聚阴锁煞之局!

**祠堂乃祖先安息之地,当藏风聚气,肃穆庄严。** 可霍府祠堂门前石兽狰狞带煞,檐角陶俑指脊聚阴……这哪里是供奉祖先?分明是在引煞镇魂!

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如同迷宫般扭曲的回廊路径,那刻意栽种在关键节点、遮蔽天光的阴木……这一切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精心布置一张巨大的、扭曲的网,将某种“气”——阴气?煞气?死气?——强行汇聚、禁锢、引导向特定的地方!

栖梧苑……自己所在的栖梧苑,在这张网中,又处于什么位置?

林晚意心中警铃大作!她猛地停下脚步,站在一处回廊的拐角,努力回忆栖梧苑的方位和布局。院中古槐遮天蔽日,门窗朝向……她心头一凛!栖梧苑的门窗似乎并非正南正北,而是带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偏角,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扭转了方向!它所处的区域,似乎正是几条扭曲回廊汇聚的节点之一,如同……如同这张巨大风水邪局中的一个关键枢纽,一个……囚笼的核心!

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自己不仅是祭品,更是这邪局运转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给栖梧苑送饭的粗使婆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食盒从回廊另一端走来。她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林晚意,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惊恐,提着食盒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食盒盖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林晚意心中一动,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地避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一步,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落在婆子那张惊恐的脸上。

“嬷嬷,”林晚意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这府里的路,修得可真绕啊。我方才想去库房那边看看,差点迷了路。”

婆子听到“库房”二字,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烙铁烫到,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摇头。

林晚意没有追问,只是继续用那种平静到令人心慌的目光看着她,缓缓道:“还有祠堂那边,门口的石兽看着真凶,怪吓人的。”

婆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手里的食盒几乎要拿不稳,里面的碗碟发出更清晰的碰撞声。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仿佛在寻找逃离的路径。

林晚意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疑云更重。她不再逼问,只是轻轻侧身,让开了道路。

婆子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从林晚意身边挤了过去,脚步踉跄,头也不敢回,飞快地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

林晚意站在原地,看着婆子消失的方向,又回头望了一眼东北角库房那高耸阴森的轮廓和西南角厨房低洼处飘来的隐约腥气。

初探深宅,疑云密布。

这座霍府,绝不仅仅是死了三个主母那么简单。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精心布置的、以人命为祭品、以怨气为养料的……风水邪局!而那个永远戴着黑木面具的“先生”,就是操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恐惧依旧存在,但此刻,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她要破局!哪怕粉身碎骨!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