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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坏蛋

  

第7章 大坏蛋阮青青脑袋嗡的一声,热血直往脸上涌。

她看着林东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手脚都没处放。

这人怎么能把流氓话说得这么坦荡?

“那……那你先洗。”

阮青青几乎是逃也似的把那个印着大红牡丹的热水瓶塞进林东怀里,指了指角落里那扇磨砂玻璃门。

“里面有桶。”

林东抱着热水瓶,也没再逗她。

刚才那一架打得酣畅淋漓,身上全是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他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阮青青站在屋子中间,听着里面的动静,心脏狂跳。

完了。这是引狼入室。

刚才脑子一热把人带回来,光想着报恩,想着不能让他一个人流落街头,却忘了这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她来回踱步。鞋底在水泥地上蹭出轻微的声响。

怎么办?

现在把人撵出去?

不行,太没良心了。

人家刚为了救自己把豪哥那一帮人全放倒了,这会儿翻脸不认人,那是畜生干的事。

可如果不撵……

阮青青看了一眼那张单人床。

一米二宽。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夜风吹进来,带着燥热。

楼下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和醉汉的骂咧。

这就是莞城的夜,充满了躁动和不安。

自从来了这儿,想占她便宜的男人能从这排到厂门口。

线长暗示过,主管明示过,就连房东那老色鬼都时不时拿眼睛剜她。

她都躲过了。

宁愿辞职,宁愿搬家,宁愿饿肚子。

但今晚,她躲不掉。也不想躲了。

那两个摩托佬如果得逞,她这辈子就毁了。

豪哥那帮人如果把她拖进包厢,下场只会更惨。

林东救了她两次。两次都是把命豁出去救的。

在这地界,人命贱如草。

谁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打工妹拼命?只有这个傻子。

水声停了。

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一股热腾腾的水汽涌出来。

林东走了出来。

他没穿上衣。

下面只套了一条宽松的大裤衩。

头发湿漉漉地耷拉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滑过高挺的鼻梁,流过结实的胸膛,最后没入裤腰。

那身材,绝了。

不是那种健身房练出来的死肌肉,而是每一块都蕴含着爆发力。

腹肌轮廓分明,人鱼线深深陷进布料里。

再加上刚才打架留下的几处淤青,反而更添了几分狂野。

阮青青只看了一眼,脸就烫得能煎鸡蛋。

她慌乱地别过头,盯着墙角那堆要搬走的杂物,仿佛那堆破烂里藏着什么稀世珍宝。

“看什么呢?我有那么见不得人?”

林东拿毛巾擦着头发,大咧咧地走到床边坐下。

“没……没看。”

阮青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洗完了。你也去冲冲。”

林东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靠在床头,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转。

“这一身酒味,闻着难受。”

这语气,像极了在大爷使唤通房丫头。

阮青青没反驳。

她低着头,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又拿了一条新浴巾,磨磨蹭蹭地往卫生间挪。

走到门口,她停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闪身钻了进去。

落锁的声音很轻,但在林东耳朵里却格外清晰。

林东笑了。这丫头,防备心还挺重。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枕头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和阮青青身上的味道一样。

那是廉价洗衣粉混合着少女体香特有的味道。很好闻。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林东闭上眼,脑子里开始过电影。

待会儿她出来,会穿什么?

半小时过去了。

水声早停了,人还没出来。

“掉坑里了?”林东冲着门喊了一嗓子。

没动静。

又过了五分钟。门终于开了。

阮青青走了出来。

林东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没穿睡衣。只裹了一条浴巾。

头发湿漉漉地披散下来,发梢还在滴水。

素颜。

洗掉了夜总会那个大浓妆,这张脸反而更加惊艳。

眉目如画,嘴唇不点而红,带着刚刚沐浴后的红晕。

“怎么不穿衣服?”林东嗓子有点干。

阮青青抓着浴巾边缘,不敢看他。

“脏了……没洗。”

撒谎。

刚才明明看见她拿了睡衣进去。

林东没拆穿。

这其中的意味,是个男人都懂。这是默许。

阮青青走到床边坐下。

离林东很远,几乎贴着床沿。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干毛巾,开始擦头发。

动作很慢,一缕一缕地擦,仿佛那头发有几万根,每一根都要伺候到位。

一分钟。

两分钟。

头发都快擦出火星子了,还在擦。

林东看着她那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

这丫头是在考验他的耐性。

“还没干?”

“快……快了。”

阮青青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反而更慢了。

林东没了耐心。

他是个行动派。

想要就拿,想做就做。

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

他猛地坐起身,伸手按灭了墙上的开关。

啪。

房间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阮青青惊呼一声,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大力袭来。

林东直接扑了上来。

阮青青浑身僵硬。

林东的吻落了下来,杂乱无章,带着急切的占有欲。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

她没躲。也没回应。

就在这时。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林东的手背上。

接着是第二滴。

林东动作一顿。

他撑起上半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下去。

阮青青闭着眼,眼角却源源不断地涌出泪水。

顺着脸颊滑落,没入枕头。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的颤抖。

那种绝望和屈辱,无声地蔓延开来。

林东心里的火瞬间灭了大半。

“哭什么?”

阮青青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欺负你了?”林东有些烦躁。

明明是这丫头自己暗示的,这会儿怎么搞得像他在强抢民女?

阮青青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没有。”

“那你哭个屁。”

“我……怕。”阮青青终于睁开眼。

那双水洗过的眸子亮得惊人,带着几分怯懦,几分决绝。

林东愣住了。

林东狐疑。

阮青青把脸偏向一边。

“你要是不信……也没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抓着林东的手腕。

“你救了我两次。没你,我就完了。今晚……随你。”

“过了今晚,咱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

这四个字像盆冷水,把林东从头淋到脚。

合着这丫头把他当成了讨债鬼?

把这身子当成了还债的筹码?

这算什么?

交易?

施舍?

林东抽回手,翻身下床。

他靠在床头,从裤兜里摸出那包压扁的玉溪,点了一根。

火光明灭,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没劲。

太没劲了。

他林东虽然好色,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有自己的骄傲。

他喜欢征服,不是趁人之危,去睡一个为了报恩而献祭自己的女人。

那样做,和豪哥那帮人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不碰对他没感觉的女人。尤其是这种把他当恩人供着的。

“起来。”林东吐出一口烟圈。

阮青青一愣。她慢慢坐起来,不解地看着那个黑暗中的轮廓。

“你……不做吗?”

“做个屁。”林东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老子对哭哭啼啼的女人没兴趣。搞得像强奸犯似的,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混了?”

阮青青咬着嘴唇。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那……睡觉?”

“睡觉。”林东把烟掐灭,将被子一扯,盖在自己身上。

“你睡里边。别碰我。老子定力有限。”

阮青青小心翼翼地爬到里侧,紧贴着墙壁躺下。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有电风扇吱呀吱呀转动的声音。

过了许久。

林东还没睡着。身边的温软身躯散发着热量,勾得人心痒痒。

他翻了个身,面朝阮青青。

“喂。”

“嗯?”阮青青也没睡。

“那你在夜总会怎么混?”

“我不出台。只陪酒。”阮青青的声音很轻,“姜姐护着我。今晚是特殊情况……我要搬家,没钱。”

林东沉默了一会儿。

“以后别去了。那种地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去也没钱啊。”阮青青叹了口气,“厂里工资太低了。还要寄回家给弟弟上学。”

“你弟上学关你屁事?”林东皱眉,“那是你爹妈的事。”

“家里穷。我是老大。”阮青青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大家都这样。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家里吗?”

林东嗤笑一声。

“我就不。我出来是为了我自己。”

“那你以后想干嘛?”阮青青好奇地问。

“混出个人样来。”林东把胳膊枕在头下,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我要在这莞城扎下根,赚大钱,开豪车。以后回老家,让那些看不起我家的人都把眼珠子瞪出来。”

“然后呢?”

“然后?”林东想了想,“然后就找个漂亮老婆,生一堆孩子。天天吃香喝辣。”

阮青青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挺单纯的。”

“滚蛋。老子这叫有志向。”林东翻身,这回动作轻了不少,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阮青青的腰上。

阮青青身体僵了一下,但这次没躲,也没推开。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林东一阵意动,手臂却收紧了一些,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阮青青顺从地靠在他胸口。

听着那个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很踏实。

林东的呼吸渐渐平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阮青青抬起头,借着微光看着他的睡颜。

眉毛很浓,鼻梁很高,睡着的时候没那么凶了,反而有点像个大男孩。

“大坏蛋。”

她小声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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