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饭一家人围坐在饭厅。
大嫂姚欣招来两个孩子,让他们给任雪道谢。
“今天谢谢弟妹的礼物,有心了。本意是让你添点常用的东西,没曾想你都给我们花了。”
任雪不觉得这有什么,舍得不孩子套不着狼,她今天花了一千多,要是什么也不给家里人带,二老肯定心里不舒坦。
随便买点小礼物,指不定二老高兴,明天又给她零花钱呢。
“大嫂不用客气,顺手的事儿,当时看着挺合适你们的,买来你们喜欢就好。”
姚欣差点笑不出来,本以为能看她出丑,没想到还让她演上了。
她顿觉无趣,笑了笑招呼孩子们吃饭。
晚饭照例食不言,没人说话。
柳萍从头到尾居然没有甩脸色,看来今天这礼物买对了。
放下碗筷后,她又想起什么提醒,“过两天回门,记得把东西备上。多少意思点,礼不能废。”
任雪擦擦唇,没有出声。
别说意思意思,她连口水都不会带。
替嫁的是她,彩礼却让二房收了,想什么美事?
正好回门,她招呼上几个人,把该拿的全都拿回来,想要占她的便宜,任家人还不够格。
吃完饭,她休息了会儿出门散步,然后回来洗澡。
换上新睡衣,拿上今天买的蜂蜜和珍珠粉,自己做个面膜。
带回卧室抹在脸上,抽空还在脖子上胳膊上抹点雪花膏,房门就叩叩叩被人敲响。
任雪还挺纳闷,这么晚了谁会来?
上前把门拉开,抬眼一看没见到人,直到视线下移,一张雪白的小脸撞入眼底。
安安乖巧地站在门口,抿着小嘴也不说话。
见到她整张脸都是白的,冷不丁有些吓人,他眼里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任雪根本没意识到,眯眼问,“这么晚还不睡?有事?”
听声音没错,安安偷偷松了口气,从背后拿出一张卷子。
“老师要家长签字……”
他双手举得高高的,小脸特别认真。
任雪拧眉,“在学校做错事了?”
安安摇摇头,没有解释。
她顺手接过来,哦,原来是考了一百分。
上面盛安安名字下的100又大又红又醒目,她斜靠在门口,看了一遍试卷。
还别说,字写得还挺规整,卷面也很干净,是张数学卷子。
看来这东西还是有遗传,他爸爸是搞科研的,他成绩也好。
不像她,其他什么都会点,就是学习一窍不通。
“考满分了?”
安安看着她,没太大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任雪觉得好笑,别看小家伙年纪小,还挺沉得住气。
她点点头表扬,“考得很好,字写得也好,你爸给了什么奖励?”
安安有些不解,考一百分不是应该的嘛?还有奖励?
看他这样,显然是没有。
任雪的教育准则就是,有错就罚,有功就赏。
盛时砚为人父母,孩子这么优秀居然都不奖励。
她回头看了眼屋里,“进来吧,等我找支笔。”
她转身带路,安安站在门口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跟了进去。
嗯,阿姨屋子里香香的。
就是,有点太乱了。
床上一堆新衣服,床下全是包装袋,都没什么下脚的地方,他蹦蹦跳跳的,像个兔子。
“屋子里有点乱,你自己找椅子坐。”
安安环顾四周,椅子上也有衣服,他没坐,拉着小手站在灯下。
任雪找了一圈,在梳妆台上找到一支笔,张嘴咬下笔帽,龙飞凤舞就签下名字。
成绩不好,但她硬笔可是练过的。
随后又东翻西翻,翻出一枚胸针。
是她今天买来配裙子的,一片设计大众镀银的羽毛,给小孩子也不突兀。
实在找不出什么新颖的玩意儿了,安安年纪小,应该也不懂。
她转过身,直接就给安安别在了胸口。
“奖励你考一百分的,继续保持。”
安安瞪大眼,看向自己胸口的羽毛,亮晶晶的,在灯下反光。
这是阿姨的奖励吗?
他眼里的激动无以复加,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
任雪又把卷子递给他,“拿去吧。”
安安接过后,注意力又被上面的签名吸引,他盯着看了看,也不知道认不认识。
见他还没走,任雪随口问了句。
“怎么?还有事?”
安安没有回答,小心翼翼捧着卷子,又蹦蹦跳跳地出去。
小家伙特别有礼貌,到了门口还把门给拉上。
站在走廊上,借着头顶的光,他看着上面的任雪二字,抿着嘴轻轻笑了下。
以后他的卷子签名,再也不是只有孤零零的爸爸了。
他也有点小小的虚荣心,每次别的孩子都是两个名字,他只有一个。
他又看向那片羽毛,眼里的笑意越深。
这个阿姨,好像和以前那些阿姨不一样。
以前那些阿姨看到他,会笑得特别难看,还会捏着嗓子叫他安安。
但是这个阿姨,对他从来不笑。
也不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只是夸他成绩优秀。
站着出神,隔壁的客房门打开,盛时砚出来见到他,有些意外。
“安安,怎么还不睡?”
见到爸爸,他立马收敛起刚才的开心,像个小大人一样过来,把卷子递上去。
“老师要签字。”
盛时砚已经习惯,接过去进了屋,一眼看到上面任雪的签名,愣了半晌。
没想到她人长得不怎么样,字写得还不错。
他拿出钢笔,在任雪下面签下盛时砚。
他们盛家的教育都比较严格肃穆,一百分对安安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他见了没太大反应。
安安却仰头看着他,指着胸口的羽毛开口。
“爸爸,阿姨奖励我的。”
“?”
盛时砚看去,一枚普通的胸针,一看就不是送孩子的。
但毕竟有这个心意,他神情缓和下来,破天荒地也鼓励了句。
“嗯,继续努力,争取每次都一百分。”
安安使劲儿点头,“嗯!”
送走孩子,盛时砚站在门口,下意识看向隔壁的房门。
任雪今天的表现和昨天初来乍到,简直判若两人。
不管她之前是在伪装,还是今天在演戏,只要她规规矩矩的,到时候离婚他不会为难。
但如果她心术不正,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安安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逆鳞,任雪想要短暂融入这个家,讨好孩子无可厚非,但她如果胆敢伤害安安……
咯吱——
隔壁房门打开,任雪顶着一张白脸出来,吓得他心头一跳。
“任雪!大晚上你在做什么!”
任雪本来心情大好,出门被他这么低喝,脸顿时就冷了。
看向面色难看的盛时砚,她完全不知道是这人被自己吓到了,还以为他故意找茬。
她也不惯着,踱步过去。
“怎么?我碍着你了?”
盛时砚气不打一处来,捏捏眉心问。
“你脸上抹的什么东西?”
任雪恍然大悟,轻蔑地睨他一眼。
“我在敷面膜,你到底懂不懂?乡巴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