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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葬礼

最后一次暗恋 苏茯苓 2807 2023-06-12 16:14

  严淳再一次见到苏黎水是在他高中同学梁以轩的葬礼上。

  其实,这个葬礼,他原本是并不打算去参加的。严淳很忙,他的时间基本上都被提前安排好了,要跟其他公司谈软件合作的事情,还要跟项目经理了解活动进度,要看各部门交上来的报表,还要从秘书那里签一大堆文件下发出去。

  而且,严淳跟梁以轩根本就不熟悉。要不是高中的毕业照里有他跟梁以轩站在同一个画面里,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个叫梁以轩的同学。

  只是,他的女朋友孟悠悠却坚持让他同她一起参加葬礼。

  “今天下午我没有时间,沈氏集团那边的方案细节还没有敲定,我要过去一趟。”严淳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孟悠悠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她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你总是说你没有时间,我只是让你陪我去一趟,又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

  严淳的眼睛仍旧停留在文件上:“我可以让司机带你过去。”

  “我不要司机!我就要你陪我去!”孟悠悠又说:“你怎么那么冷血!梁以轩是你的高中同学啊,你忘了吗?你之前还跟他一起吃过饭呢。现在他死了,死了哎!你就不最后一眼看看他吗?”

  严淳抬起头看着她:“跟我吃过饭的人多了去了,我都要记得吗?”

  “就算梁以轩是我高中同学,但我记得高中跟他并没有怎么太大接触。所以,严格意义上,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去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

  孟悠悠没话说了,她撇着嘴看着严淳。

  严淳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清楚,他冷漠而又理智,自己跟他在一起已经有六年的时间了,他对待自己跟别人也看不出来有多大区别。

  若是往常,他不陪自己一起出去,孟悠悠也就认了。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忙。但这次是梁以轩的葬礼,她当初能跟严淳扯上关系,也都多谢他给自己要来的手机号码。

  这次葬礼,基本上高中过去所有的人都会来,她很想和严淳一起过去。

  这个时候,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严淳的视线又重新回到桌前的文件上:“进。”

  秘书从外面推门进来,她手上抱着蓝色的文件夹:“严总,这是运营部陈经理交过来的活动方案。”

  严淳说:“放这吧,我一会就看。”

  秘书安静关门离去,孟悠悠说:“你真的不陪我去参加梁以轩的葬礼?”

  严淳没说话。

  “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陪我一起出去了吗?整整有三个月了,我见你最多的场合不是在你的办公室,就是在外面的餐厅。我甚至连你家都没去过几回。”

  “我是你女朋友,严淳。这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啊。”孟悠悠看着他说。

  严淳抬头看她,他叹了一口气,最后低头说道:“好吧,既然你想让我陪你去,那就一起去吧。”他看了一眼日程表:“但是,先说好,今天下午,我只能挤出来两个小时的时间。”

  孟悠悠的嘴角慢慢上扬了起来,她冲过去抱住了严淳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严淳说:“好了,现在没有事情了吧。我差不多也要到点开会去了。”他起身站起来,将披在座椅上的西装外套穿起来。

  “那我先去整理衣服,等你结束后,下午我们一起过去。”

  “嗯。”严淳已经拿着文件,开门离去了。

  等到严淳把公司里的事情整理好之后,已经是下午将近三点了。

  因为是去参加葬礼,孟悠悠特地换了一身全身黑的连衣裙,不过这件连衣裙也是有有小心思的。她特地让设计师以她的身材为准,在原版的连衣裙上做了一些改动,加了一个显示腰线的蝴蝶结。

  就算是穿着丧服,参加葬礼,和严淳站在一起,她也要保证自己在众人面前是得体而美丽的。

  相比于孟悠悠的精心打扮,严淳倒是简单的多。他没必要换衣服,只是换了一条黑色的领带,外面穿着平常的黑色西装,就出去了。

  在坐电梯下来的时候,严淳问孟悠悠:“梁以轩是怎么死的?”

  孟悠悠还在对着电梯里的反光镜,打理着自己的头发,语气轻描淡写:“哦,自杀。”

  “他从十八楼上跳了下来,摔死的。”

  在电梯下坠的那一瞬间,记忆中梁以轩原本模糊的面容,好像慢慢清晰起来。脑海里也无意识地想起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苏黎水。

  梁以轩的葬礼布置得很简单,但来的人却很多。严淳下午四点左右到的,原本以为参加葬礼的人大多已经回去了,只是到了那,才发现,现场依旧还有很多人。

  正中央被白色菊花簇拥着的是梁以轩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没有微笑,跟他们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像是公司档案里留存下来的证件照。严淳看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却很难将其与自己印象中梁以轩模糊的影子联系在一起。

  孟悠悠早已经站在梁以轩父母那边了,她同周围那些人一样,面容悲伤地去拉哭到站不起来,几乎要倒在地上的梁母。

  葬礼已经接近尾声,但哭泣声却一直在延续。严淳已经分辨不出来,哽咽声是从梁父梁母那里传过来的,还是从周围传过来的。

  严淳将事先准备好的鲜花放在展台上,朝着他的照片微微鞠了一个躬。刚要离开时,孟悠悠过来挽上了他的手臂,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梁母那里回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继续在那里吗?”严淳问她。

  “梁父梁母那边那么多人照看着呢,我一直在那会碍事的。”孟悠悠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的表情。

  她挽着他的手臂,跟他一起在葬礼的会场上走着。没走几步,一个男人弯着身子小心地走到她们身边,看着严淳,问道:“您是瑞恒集团的严总吗?”

  他们停了下来,孟悠悠说:“怎么了?”

  那个男人笑着恭敬地朝严淳伸出手:“真是幸会,幸会,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严总。”

  他自顾自地说道:“我是广深置业的刘自成,以前有幸在电视上看到过严总的访谈,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真人。”

  刘自成的手还虚虚停在严淳面前,他感到尴尬般地收了回去。严淳说:“抱歉,我不习惯以握手的方式打招呼。”

  刘自成笑了起来:“没关系,没关系。今天能见到严总,跟严总说句话就很荣幸了。”

  他问严淳:“严总今天也是来参加梁以轩的葬礼?”

  “嗯,他是我高中同学。”

  “想不到梁以轩跟严总还有这层关系呢。”

  什么地点都最终可以沦为社交场合,即使是在葬礼上。慢慢地,一些曾经的高中同学也见到了严淳,他们走过来,跟严淳说着话,一边谈论着梁以轩的死,一边又问着他最近的工作和生活。

  严淳见到了一位曾经在高中玩得比较好的同学钱放,但事已多年,他们许久没联系过,见面最多的也只是生疏和陌生了。钱放笑着说道:“咱们班也就属你混得最好了。现在身份不同了,瑞恒集团发展得那么好,哪哪都是你们负责的产业,我们都得改口叫你严总了。”

  “没关系,还是叫以前的称呼就好。”

  钱放笑道:“得了吧,严总。”

  他们寒暄了一会,钱放说道:“真是世事难料啊,没想到,再见到你,竟然是在梁以轩的葬礼上。”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中央的照片:“梁以轩说起来也真是可惜了,他也有挺好的前程,父母还都健在。谁知道,一时就想不开自杀了呢?”

  孟悠悠好奇问道:“你知道他是为什么自杀的吗?”

  “我哪清楚啊。”钱放说:“不过,我听说,是因为一个男人。他是同性恋,你们不知道吗?”

  “同性恋啊?难怪。”孟悠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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