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陛下娶了个寡妇精彩章节

　　
京城，一道消息就像炸雷似的，劈开了街头巷尾的烟火气。
“听说了吗？后宫进新人了！”
“何止听说！是个寡妇啊！”
“我的天爷！一进宫就封了贵妃，这是何等的造化？”
流言像长了翅膀，掠过卖糖画的小摊，卷走孩童的嬉闹；钻进酒肆茶坊，让说书先生拍案停了话本……
景阳宫偏殿里，金砖铺就的地面透着沁骨的凉，雕花木梁上悬着的宫灯，映得四壁鎏金纹饰晃眼。
婉娘缩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怀里紧紧搂着东哥儿。
孩子柔软的小脑袋靠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肌肤，可她后背的冷汗还是顺着脊椎往下滑，把素衣浸出一小片湿痕。
她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簌簌发抖，瞳孔里映着殿内奢华到刺眼的陈设 —— 描金的屏风、绣着鸾鸟的纱帐、案几上晶莹剔透的玉瓶，每一样都带着陌生的压迫感。
指尖捏着东哥儿的小衣袖，布料粗糙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掌心的薄汗把那布料浸得发潮。
“娘娘，奴婢给您更衣。”细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婉娘回头，看见两个宫女垂着手站在几步外，手里捧着一件绣满缠枝莲的绯红宫装，绸缎的光泽在灯光下流转，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的肩膀绷紧，搂东哥儿的手臂瞬间收紧，力道大得让孩子 “唔” 了一声。
“别、别过来！”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尾音被喉咙里的哽咽卡住，“我自己换，我自己来就好……”
宫女们交换了个眼神，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
左边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指尖悄悄绞着衣角——传闻这新晋贵妃是个手段厉害的寡妇，怎么瞧着，倒像只被老鹰盯上的兔子？
脚边突然传来 “呜呜” 的低吼，是百福。
这只巴掌大的小奶狗，炸着一身绒毛，喉咙里滚着威胁的呜咽，可它的小身子却在发抖，尾巴紧紧夹在腿间。
宫女们哪里会怕这样的小东西，只是碍于陛下的吩咐，不敢硬来。
婉娘的心像被一只手攥得紧紧的，疼得喘不过气。
她只想守着自家那三间小院，守着东哥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院子里的梧桐叶落下来，她会捡起来晒干当柴烧，灶台里的烟火气，才是她熟悉的日子。
可怎么就…… 怎么就到了这金璧辉煌的牢笼里？
思绪猛地飘回几天前。
那天她从花婶家回来，刚推开院门，就看见萧文昭站在院子里，怀里抱着东哥儿。
那男人穿着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得像棵青松，可他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眼睛，此刻正垂着看向怀里的孩子。东哥儿才一岁多，软乎乎的小身子窝在他怀里，竟一点也不闹，还把胖乎乎的小手指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沾湿了萧文昭的衣襟。
婉娘当时吓得魂都飞了。
萧文昭是谁？
是当朝天子，是那个传闻中杀伐果断、性情阴鸷的男人。
他平日里见了东哥儿，要么是皱眉冷哼，要么是视而不见，怎么会突然抱孩子？
他那大手，稍一用力，就能把东哥儿掐得没了气息！
她当时腿都软了，想冲上去把孩子抢回来，可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半步。
直到萧文昭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说了句 “跟朕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架着塞进了马车。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吱呀” 的颠簸声，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婉娘一路上都浑浑噩噩，怀里的东哥儿睡得香甜，她却睁着眼睛到天亮。
等马车停下，掀开车帘的那一刻，她彻底懵了。
朱红的宫墙高耸入云，门口的石狮子威严得吓人，空气中飘着一股陌生的熏香，清冽中带着压迫感，和家里柴火的烟火气截然不同。
宫女们鱼贯而来，个个穿着绫罗绸缎，眉眼精致得像画里的人，说话轻声细语，带着森严的规矩。
她以为自己是进了仙宫，可这仙宫，却让她浑身发毛。
“娘娘，时辰不早了，陛下还在等着呢。” 年长的宫女上前一步，声音依旧柔和，可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急切。
她们奉了陛下的命令，必须在巳时前给贵妃娘娘换好衣饰，若是误了时辰，掉脑袋都是轻的。
婉娘还没回过神，就被宫女们轻轻围住。
有人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想把东哥儿抱走，孩子被惊动，小嘴一瘪，“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碰他！” 婉娘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伸手想去护，却被另一个宫女轻轻按住了肩膀。
“娘娘，奴婢给您脱衣服。”
素衣被轻轻褪下，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婉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一件光滑冰凉的绸缎裹了上来，是那件绯红宫装。
绣娘的手艺极好，金丝银线绣成的缠枝莲栩栩如生，贴在皮肤上，滑腻得有些异样。
宫女们的动作又快又轻，有人给她系上玉带，有人给她整理裙摆，还有人捧着一双绣鞋过来，鞋尖缀着圆润的珍珠。
婉娘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华服，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金丝在衣料上流转，晃得她眼睛发花。
“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绣娘赶制的，尺寸刚好合娘娘的身。” 宫女轻声说道。
婉娘缓缓抬头，看向案几上的铜镜。
镜面磨得光亮，映出一个陌生的身影 —— 绯红宫装衬得她肤色白皙，眉眼间竟带着几分柔媚，可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惶恐和迷茫。
这真的是她吗？
那个在乡下小院里洗衣做饭、只求安稳度日的寡妇婉娘？
“哇——哇——”
东哥儿的哭声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婉娘的心猛地一揪，再也顾不上宫女的阻拦，站起身，朝着孩子的方向走去。
“让我抱他。” 她的声音带着恳求，眼眶已经红了。
抱着孩子的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哥儿递了过去。
婉娘立刻伸出双臂接住，孩子温热的小身子落进怀里，熟悉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轻轻拍着东哥儿的后背，指尖划过孩子柔软的头发，低声安慰着：“东哥儿不怕，娘在这里，娘在呢。”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东哥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襟。
孩子也不习惯这里，就像她一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婉娘的身体瞬间僵住，抱着东哥儿的手臂收紧。
刚才还在给她梳妆的宫女们，此刻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一阵整齐的闷响。
她们的脑袋埋得极低，额头顶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婉娘的腿肚子瞬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身后的屏风勉强支撑。
屏风上雕着的鸾鸟纹饰硌着后背，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耳朵里 “嗡嗡” 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萧文昭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发出 “笃、笃” 的回响。
婉娘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
她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自己抱着东哥儿的手，那双手还在微微发抖。
突然，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萧文昭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想回家……】
萧文昭的脚步顿住，眉头瞬间皱起。
他的眼神扫过整个房间。
房间里除了跪倒在地的宫女，就只有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婉娘，还有她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看的东哥儿。
脚边那只小奶狗，此刻已经吓得趴在地上，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大白天的，难道撞鬼了？
【好可怕…… 他会不会杀了我和东哥儿？】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惶恐和无助。
萧文昭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角落里的婉娘。
声音是从她那里传来的？可她明明没开口，嘴唇甚至都没动一下。
而且，这声音…… 好像只有他能听到。
萧文昭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开口：“都出去。”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然后起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婉娘急促的呼吸声、东哥儿偶尔发出的咿呀声，还有萧文昭身上的龙涎香。
【别走，宫女们都走了，他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哭腔更浓了。
萧文昭心中暗笑，这小女人，换下了那身灰扑扑的素衣，穿上绯红宫装，竟别有一番风情。
他一步步朝着婉娘走去，压迫感越来越强。
婉娘能感觉到萧文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想回家？”萧文昭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婉娘吓得浑身一哆嗦，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话都说不利索：“我…… 我……”
她想说她想回家，想带着东哥儿回到自己的小院，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怕，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就会连累东哥儿。
萧文昭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洪亮而狂放，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震得婉娘耳膜发疼。
“哈哈，好！朕就让你回家！”
婉娘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和希冀。
他……他真的愿意放她走？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文昭的笑容骤然收敛：“不过，是去见阎王！”
婉娘的脸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连带着怀里的东哥儿都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又开始小声地啜泣起来。
萧文昭看着她这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心中一阵畅快。
他就是喜欢看别人在他面前吓得瑟瑟发抖、任他掌控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他无比满足。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东哥儿怎么办？我不能让他有事……我们能不能逃出去？】
婉娘的心声清晰地传入萧文昭的耳朵里。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猛地将婉娘搂进怀里。
【东哥儿……娘该怎么办？】
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紧紧闭着眼睛。
萧文昭凑到她的耳边：“你知道吗？朕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无助的样子，很美。”
“只要你乖乖听话，朕不会伤害你的儿子。”
“倘若你不听话，朕就将你的儿子拿去喂琥珀。”
婉娘颤抖着问道：“琥珀……是？”
萧文昭语气轻描淡写：“那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宫女太监们不听话，朕就把他们扔进去……琥珀吃得连皮都不剩。”
“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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