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院外也不知苏念琛是何时来的,只是却并未打算进院。
望向芸娘对桑无焉的‘胡闹’,也只是冷眼旁观。
桑无焉看着那一碗蠕动的蚯蚓,头皮都要炸了。
眼珠子瞪得老大,再看向芸娘双手捧着碗,一脸殷切的神情。
桑无焉脑仁瞬间一震,芸娘这是...患了疯病!!!
好端端的,芸娘怎么会疯?
她分明还记得以前的芸娘,是个好温柔的人!
就算自己日子过的苦,可是对乌林村的孩童却很好,就连她小时候也吃过好几次芸娘偷偷递给她的甜饼。
原主那时过的也不算太好,姨娘终究还是不喜欢她的。
可芸娘就像是一束温柔的光,让原主心里也一直期待过,自己的娘亲也是这样的该多好!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十岁的桑无焉才会趁夜偷偷的去爬了王屠户家的墙头。
也是那一夜,知道了芸娘跟苏念琛过的有多惨!
虽然后来他们走了,可是桑无焉心底还是对芸娘有几分想念的。
可眼下,看着患了疯病的芸娘,桑无焉不禁眼角微红。
心里也不禁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苏念琛如今厉害了,芸娘却疯了!
还真是讽刺啊!
院外的苏念琛是看过桑无焉回京后,肆意发脾气,打压下人的。
此时一双深沉的眼眸盯着院里,似乎已经想好了桑无焉接下来会恼羞成怒,打翻芸娘手里的碗,大声呵斥的举动。
桑无焉强忍着对一碗蚯蚓的不适,纤纤一双玉手竟接过了碗,面上更是强装镇定道,“伯母,您这东西果真是好,若是用来钓鱼,肯定收获颇丰!”
“钓鱼?”芸娘虽有些疯傻,可是在这府里被照顾的还是很得体的。
一身藕色的白线芙蓉压纹缎裙,配着绯红的腰带,虽是妇人之姿,却难掩雍容身段。
若不是这样一副身段容貌,当初也不会被王屠户留下。
可如今好好一个温柔的长辈,却患了疯病。
桑无焉虽对疯病没有研究,可是在二十一世纪也看过一些报道,知道这种病,最好的相处便是主动‘迎合’。
哪知下一瞬,芸娘却道,“这是给你吃的,不是给鱼吃的,这是栗子糕,很好吃的,来,我喂你!”
桑无焉心惊的连退了两步,面上也开始慌乱吞吐,“伯...伯母...这个不是栗子糕,这是蚯蚓,只有鱼吃,人是不能吃的!”
芸娘一听,却忽地疯魔了起来,指着碗就大声道,“你胡说!这分明就是栗子糕!你给我吃下去,吃下去!”
说着,竟直接上了手来,端着碗就想往桑无焉嘴里倒,这谁还受得了。
桑无焉直接害怕的将碗一松,整个人都跳的老远,浑身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碗落在青石板的地上,发出十分刺耳的碎裂声。
似乎也刺激到了芸娘,一声疯叫,捡起一块瓷片就朝着桑无焉的脸上划去。
桑无焉连忙伸手挡下,“伯母...您先冷静一下!我不是坏人!”
可是此时的芸娘压根听不进去,整个人都疯魔紧绷,嘴里也一直喊着,“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眼看着芸娘手里捏着的瓷片越来越紧,似乎就要割破了芸娘自己的手指。
桑无焉眼看不对劲,立刻就放下胳膊,一把抓住了芸娘拿瓷片的手,“伯母,您赶紧松开,要不然您会受伤的!”
可芸娘却越拽越紧,嘴里也是不停喊着‘杀人凶手’。
无奈之下,桑无焉只好伸手去强行剥开芸娘拿瓷片的手,可下一瞬,一个人影极快过来。
啪啪两下就将发疯了的芸娘给敲昏了,随后桑无焉也极快的将那瓷片给抠了出来,扔的老远。
再回看芸娘,却跟苏念琛四目相对,整个人都被盯的发毛,还是那样一双阴鸷又带着寒意的眸子。
“来人!”男子低沉的声音一出,不知何时,院里便多了两个嬷嬷。
熟练的将芸娘架住,带回了屋内。
桑无焉干看着,也不敢吭声。
这件事她要怎么跟苏念琛解释,才能让他不会迁怒自己呢!
“你就是这样与我母亲叙旧的?”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桑无焉头都不敢抬。
苏念琛冷冷的盯着眼前一身青衣的姑娘,觉着她今日没有恼羞成怒,八成只是不敢在他的府邸胡来罢了。
可是她方才对芸娘的痴傻,眼里却并没有看出嫌弃。
这一点苏念琛看的极其仔细,如果说那是桑无焉伪装出来的,那苏念琛也只能说她伪装的极好,最起码没有让他看出一丝破绽来。
无数想要拉拢苏念琛,想要与他结亲的权贵,只要送女儿过来拜访一次芸娘后,便都不了了之了。
故而这也成了苏念琛直接拒婚的理由之一。
桑无焉浑身一震,想要解释,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解释起。
若是直接说是你的母亲疯了,怕是她会被苏念琛立刻打死!
苏念琛看着面前的女子,绣眉蹙了又紧,紧了又松,又瞥见她被割破的手指上,不禁眉头一皱,神色又冷了几分下来,“昨夜在皇宫,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哑巴呢?”
说完,竟直接抓起桑无焉受伤的手指,狠狠的捏了捏。
桑无焉嘶的疼出声来,鼻尖都痛的冒出了细汗,这苏念琛果然是个变态!!
可桑无焉这隐忍的样子,却让苏念琛更加冒火!
丢开她的手,一把捏住少女的下巴,俯视盯着她,生着寒意道,“你要是不喜欢说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将你的舌头拔了!”
桑无焉欲哭无泪,心里更是着急,她实在是不会应付这种疯批啊!
眼眶的泪转了转,还是落了下来,心一横,这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在这种疯批面前,装什么清高的大尾巴狼。
双腿一跪,直接哭的梨花带雨道,“大人...昨夜是我不对,我千不该万不该说伯母看上我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您这么玉树临风,年纪轻轻就是一朝首辅的青年才俊,岂是我能肖想的!”
“您放心,我出了您的府,就对外称自己有隐疾,嫁不得人,绝不会让人说您的半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