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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小镇暂安

  等他们走到镇上,日头已经逐渐西斜了,路上遇到一处破庙,羽谯抱着颜月肃进去歇脚,却发现破庙里聚集了起码三路乞丐。

  “小孩儿,你过来。”羽谯对着在场唯一一个眼神还算清澈的小叫花子招手。

  那小叫花子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听话的过去了,只不过离他有些远,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是怕羽谯打人一般。

  “你去替我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要租出的干净小庭院,偏僻些的。你若是替我跑这一趟成了,我就请你吃十天肉包子,怎么样?”羽谯在这里勉强挑了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歇歇脚,却依旧不舍得放开怀里又昏睡了的颜月肃。

  在他认真的与那小种花子那双黑白分明且纯净的双眼对视时,耳边也传来了好几声不屑的嗤笑。

  不过他没有理会那些人,而是十分正经的开口,努力打消那小叫花子面上的迟疑。

  “我身上的衣服,光是布料就比得上你买一年肉包子的钱,这还没算绣娘的手工呢。眼下我的一身行头确实有些见不得人,但也只是出了意外落了难,不方便而已。既然我要让你帮我找那些外租的小庭院,就意味着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的,你也不必怕我跑了。”

  小叫花子的闻言点点头,然后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羽谯,倒是显出几分凶狠来,只听他脆生生道:“十天不成,我要一个月的。你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一个月的包子钱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你要是骗我,我就天天去找你,让你不得安宁,说你欺负小叫花子。”

  羽谯听着这话挺有意思,这小叫花子口齿还怪伶俐,而且他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小孩这样威胁,他当即带笑给出承诺,“那就一个月的肉包子吧。你放心好了,少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叫花子也干脆,立刻起身拿着他那根被磨的溜光发亮的短棍就往外走,刚走出庙门口,就有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臭的老叫花子翻了个身,吐了口浓痰,嚷嚷道:“这话都信,两个脑子里装了猪屎的蠢货,一个敢说一个敢做,真有钱在叫花子面前充什么大爷,那个软蛋小子怕是饿昏头了吧……”

  “啊!谁拿石头丢本大爷?谁?!”老叫花子怒着翻身起,然后就看到羽谯染了血的那只手里还抛着一块碎石。

  “爷活那么大,最讨厌嘴上没个把门的蠢货。”

  羽谯阴冷的表情和凶狠的眼神,让那老叫花子噎住了,终究还是欺软怕硬,低下头没敢看羽谯第二眼,翻身躺下往自己身上扒拉了些稻草,蜷缩得更紧了些,睡觉去了。

  他在庙里休息的叫花子,对于此事的反应还不如最初听到“肉包子”三个字的反应大呢。

  一时间庙里十分安静,羽谯看着头顶破瓦露出的蓝天白云,听着庙外秋风慢卷的树叶声,终究是扛不住疲惫,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羽谯刹那间惊醒,睁眼便对上了一双疲惫却带着些温柔笑意的眸子——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颜月肃。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小叫花子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人也快速的奔到了他跟前。

  “我,我打听到,到了。”小小叫花子累得气儿都没喘匀,说话断断的。

  “离这最近的,一户,一户老人家要,要跟儿子去县里过活,活,打算把房,房子租出去,呼——我偷偷溜进去看了,挺干净的,东西也齐全。我听说他们的价钱,要比别人的贵一些,因为家具都是这两年新做的,院里还有一口老井,用水比较方便。”

  见羽谯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小叫花子咽了口口水接着说:“其他的我也去看了,要么屋子破破烂烂的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主人家人品不行,总与租客冲突,跟街坊四邻的关系也不好。你要是不信我说的,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就第一个,你跟着我,咱们天黑之前把这事定下。”羽谯站起来说走就走,雷厉风行的模样看的小叫花子一愣,见他真的走了,便忙不迭抬脚跟上。

  他们去的也是巧,正赶上老夫妻俩从院里出来,叹着气准备锁门。羽谯当即便上去与他们攀谈了起来。

  这老两口听的一愣一愣的,却没听见羽谯压价,只要求他们给他卖给自己几床没用过的被褥,并介绍位麻利勤快的婶子伺候他怀里的那位夫人坐月子而已。

  对此老两口十分的高兴,虽然羽谯衣着破烂,神情憔悴,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却让他们深深的信服,只当他们真的是在探亲路上遇到了点意外。

  便热情地将羽谯给迎进了屋里,此时的屋子和院子刚刚被老两口打扫一遍,十分的整洁利落,虽然地方不大,房屋也有些许的破旧,却让羽谯十分的满意。

  羽谯暂时将颜月肃父女俩安置在这里,让小叫花子照顾着点儿他们,就立刻跟着老两口走了。

  先去当铺将他嵌着宝石的银发冠给当了些银钱,然后签了老两口早就准备好的字据钱货两讫,最后在那老两口的热情帮助之下,不仅带了一堆东西回来,还带了一个婆子和一位大夫。

  打开门的小叫花子都愣那儿了,他眼睁睁看着那老夫妻两个加一个婆子,手脚十分麻利的连一刻钟都不到便将主卧房收拾了出来,那婆子甚至中途抽出空来,将一只鸡塞到了瓦罐里,生火开始煲汤。

  就连小叫花子也被他们拉了去洗干净脸和手开始帮忙摆弄东西,忙得云里雾里的,还出了一头汗。

  而里头的颜月肃死活不肯,自己这样一副脏兮兮的模样躺到干干净净的床上去,只得羽谯抱着孩子站他旁边,请那老大夫给他和孩子看诊。

  老大夫望闻问切详详细细的走过一遍后,终于摸着胡子边开方边开口道:

  “要不是尊夫人身体底子好,不然在经历连番惊吓又早产之后怕是已经亏空了,现下还有些低热,老夫这儿有两张方子,今晚服下,等明天低热退了之后再用第二张。至于孩子,虽然早产,但身子骨还算健壮,先小心养着不必喂她吃药。”

  羽谯闻言忙恭敬的将药方接了过来,“多谢老先生,天晚了,晚辈送您回去。”

  “老先生!”

  “不急。”

  颜月肃和老大夫异口同声。

  倒是羽谯有些不解了。

  老大夫摸着胡子,笑了笑,温声道:“先将娃儿给你夫人抱会儿吧,你这脚若是再不治,以后可能就跛了。”

  已经疼习惯了的羽谯才想起来这档子事儿,一脸的恍然让颜月肃又好气又心疼的瞪了他一眼。

  心虚的羽谯只好把孩子抱给颜月肃,坐下将鞋脱了给让老大夫看看自己的脚。

  “晚辈不识医理,胡乱找了些草药捣烂了用,也不知道用错了没有。”

  “有些效用,老夫等会儿给你通下经络,伤脚别用力,贴几天膏药就行。晚点再拿瓶金创药,你手上的伤口也跟着一起治治。忍着些。”

  老大夫说完便上手了,直疼的羽谯咬紧牙关倒抽冷气,好不容易挨了过去,那老大夫却突然站了起来,朝他身上拍了几巴掌,又点了几个穴位,直接没忍住,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颜月肃见他吐血了,吓得差点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吐血了?”

  然而吐出这口黑血的羽谯,却觉得胸中那股闷气彻底的顺了,浑身一阵轻松。

  “夫人莫要担心,是老先生好心,替我打散了胸口憋着的那股淤血,为夫现在觉得身体痛快多了。”

  而后他便向老大夫深深鞠了一躬,“没想到老先生不仅医术高明,就连武道造诣也颇高,是晚辈占便宜了。”

  “呵呵,做过几年道士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老大夫笑呵呵的,面容十分慈祥。

  临出门前他突然对着羽谯说:“你在屋里生几个火盆,弄点热水让尊夫人和令爱去去晦气,不洁则百病生,暖和点,擦干点,不受凉便无碍。”

  跨出这道门的时候,老大夫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颜月肃满怀感激的表情。

  爱干净的孩子好啊,越是忌讳才越容易出事。他暗自感慨道。

  终于安心了的颜月肃连喝了两大碗鸡汤,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些。而羽谯则终究是没能扭过颜月肃,只得让那请来的婆子给烧了两大锅热水才拿了些新买的糕点让她回家。

  而那小叫花子在吃颜月肃熬汤剩下的柴鸡肉吃的肚儿溜圆之后,摸摸嘴便不声不响的走了。

  此时夜深人静,烛火摇曳照出一片温软之意。

  虽然只用擦洗的方式洗了个舒心澡的颜月肃披着几乎干了的散发,抱着同样干净香软的女儿,眼前隔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跟用了他们爷女剩下的洗澡水也洗了个清爽的羽谯对峙。

  “我先给你处理好伤口,再喝了这碗汤药。”颜月肃话说的十分倔犟。

  羽谯无奈,“我的好夫人,你现在身子弱,还是早早喝了汤要上床休息的好,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能处理,再劳烦你,就有些不值当了。”

  颜月肃也不说话,把睡着的孩子放到床上后,只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倔犟的盯着他,怕那碗药凉了的羽谯只得败下阵来,伸出手脚让夫人帮忙。

  脚踝上贴个膏药用布巾系紧就行,而手上的那一道伤口,却让颜月肃颤着手弄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给包扎好。

  包扎好之后,颜月肃扭头便端起那一碗已经不烫了的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直到被羽谯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药液,他才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疼吗?”

  “不疼,只要你们好好的,再怎么样我都甘之如饴。”羽谯将人揽在怀里,温柔的替他抹去眼泪。

  “可是我苦,我好苦,嘴苦——”心也苦。

  后半句颜月肃没说出来,因为羽谯吻住了他的唇,将他的话连同药的苦一同吞吃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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